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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夫妻值班


  185
  小西夫妻晚上喝了酒,睡得昏昏沉沉,醒来时已是大天亮了。
  小西先醒过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对李进说,太阳晒屁股啦!
  李进也醒了,揉着眼睛说,这一觉睡得可真好!
  小西边穿着衣服边说,今天彬彬来吃午饭,把妈伺候完,我得给彬彬炖肉去。刷牙洗脸后,小西推开吴老太卧室的门,一股浓烈的臭气迎面扑来,呛得她皱起了眉头。又一看,小西惊呼起来,妈,你不好好在床上躺着,怎么在地上呢?
  只见吴老太只穿着内衣,光着腿躺在冰冷的地砖上,不住地哼哼,地上一滩尿液,发出刺鼻的味道。小西又恶心,又害怕,叫道,李进你快来,我妈摔啦!
  李进跑进来,也吃了一惊。他对小西说,昨天晚上你怎么也不看看老太太?
  不是你让我喝酒,我能醉吗?小西说。
  两人费力地把老太太抱上床,又闻到一股恶臭,老人的大便也下来了。
  小西赶紧捂了口鼻,给吴老太又洗又换,好一会儿才收拾干净。她把所有的肮物,一古脑往洗衣机中一塞,然后随便搞了点儿早餐,自己吃了才喂母亲,母亲却是双眼紧闭,一口不吃。
  不吃算了,越老越娇气!小西说,就收了碗,赶紧去炖肉,她想儿子大老远来了,不好吃好喝伺候,准得不高兴。
  吴老太独自在床上躺着,腿痛得钻心,还口渴得要命。她想,忍吧,小西已摆出脸色了,还是少惹女儿不高兴,可是我嘴里都快着火了。
  小西,我要喝水!她终于忍不住,有气无力地叫了起来。
  小西进了屋,妈,干嘛?
  给我倒点儿水来。吴老太有气无力地说。
  您老人家,还是忍耐会儿吧,刚才差点儿没有把我折腾死,您喝了水,一会还要尿,以为我是铁打的呢!您这么使我,哪天我非累得走在你老人家前边儿!小西皱起眉头说道。
  吴老太悲上心来,放声大哭,小西觉得委屈,也哭了起来。
  李西听卧室一片哭声,赶紧端来一杯水,送到老太太嘴边,吴老太也顾不得再哭,一口气把水灌了下去,喝得流了一身一床。
  瞧母亲这付模样,小西嫌恶得想吐,赶紧收了泪转身去了厨房。
  小西在厨房忙乎一上午,把冰箱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炖了红烧肉,做了酸菜鱼,还炒了鱼香肉丝,切了一个酱猪肘,半个猪耳朵,这些都是儿子最爱吃的东西。
  中午的饭口儿,彬彬才带了媳妇过来,小两口进卧室叫了外婆,便上桌吃饭,花花本不想来,是被彬拉着来的。彬彬甩开了腮帮子,和父亲一样,吃了个酒足饭饱。
  小西端了一小碗饭夹了些肉来到卧室中,看到油汪汪的一碗,吴老太没胃口,她说,我想喝点儿粥。
  小西便说,妈,您事儿也太多了,单给您烧一碗粥,不是浪费火吗?
  吴老太便不敢吭气儿了,只觉得腿疼得火烧一样。她想,吃了喝了又得上厕所,又招女儿烦,熬着吧,明天老三就回来了。
  小西见母亲坚决不吃,就气哼哼地把饭端了回去。
  从门缝中,吴老太闻见厅里鸡鸭鱼肉的香气,听到咀嚼食物的嚓嚓声。不由叹息,从前我能动的时候,哪个礼拜天不整出一大桌像样的饭菜呢,那时候他们嘴里“妈妈,妈妈”叫得多欢,现在我做不动了,就只能关在小黑屋里,听着他们自己大吃大喝,吃着我的血汗,把我撇在一边。
  彬彬吃完了饭,叫花花一起收拾厨房,他见花花的眼中闪着泪花,便问,你是没吃好还是没喝好?
  花花抹了抹泪,说,我心里堵得慌,看你外婆那样,比我们乡下老婆娑还不如。
  她一个月赚的钱,比你们全家一年种地都多呢!
  那有什么用?还不是躺在小黑屋里,水也喝不上,饭也吃不上?我们乡下的老婆婆,还能挪到村口晒太阳,走到地里看庄稼,看河水,你外婆连那床也下不了。
  外婆老了,只剩下给人添麻烦。彬彬说。
  小西夫妻睡了午觉起来,见彬彬夫妻正痴迷地看电视剧,小西便去卧室看母亲。她见老太太脸朝里躺着,喘气有点儿粗,摸摸吴老太的头,心下一惊,母亲的额头热热的,她又伸手摸老人的腿,疼呵!老人叫道。
  小西来到客厅,对李进说,老太太好像是发烧了,头烫得很呢!
  李进一听,心里也紧张起来,他说,要不,送妈去医院看看吧。
  小西却说,明儿老三回来再说吧,咱们别自找麻烦,我可是累透了。再说,咱们又没有拿着老人的钱,那一套公费报销的程序一点儿不知道。闹不好,还得我垫钱,我可没有钱。
  李进一听,就不吱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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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小东提着一大堆菜进了母亲家的门,见小西两口子已穿戴整齐,准备回家,手上提着一个大包,一看就是在老人家中划拉的“剩余物资”。
  小西笑盈盈地说,姐,你来了我们就撤了。
  老太太怎么样?小东问道。
  越老事儿越多,我骨头都快散架了。小西说着,和李进出了门儿。
  小东把菜往厨房一堆,就来看母亲。一开门,就听得母亲在床上呻吟。小东赶紧问,妈,你怎么啦?
  我腿疼呵!老太太说,
  人老了,哪儿能没有毛病?小东说着,打开大床下的一只抽屉。平常老三总在里边放些钱,说谁买菜谁自己报销,可是,现在抽屉中里却空空如也,一块钱都没有,顿时小东气不打一处来。她想,准是小西顺手牵羊把钱都划拉走了,这小西把钱看得比命都重要,只好等明天老三来,再当面报销了。人人都想在老人这儿捞钱,凭什么自己要白花钱?
  吴老艰难地说,小东,我要喝水。小东正在气头上,便说,妈你省省事儿不好?我刚买了菜累得要死,让我喘口气儿!
  她腾腾地走去客厅,见两个暖瓶都是空的,只有桌上一只杯子里有点儿水,大概是小西夫妻喝剩下的,便把那凉水端给母亲,老太太就着杯子,喝得要呛出来,一看就是渴透了。
  小东又摸摸老人的尿布,见是干干的,就知道小西怕扶老人上厕所,不知多久没喂水了。
  小东想,平平常常的小恶,往往更狠毒。
  小东去烧水,把两个暖瓶都灌满了。
  她打开冰箱,里边空空如也,便冷笑着,把自己买的东西放进冰箱。
  小东觉得上午大概没什么事儿,应赶紧去银行还信用卡,她的几张信用卡都刷爆了。她自己刷,圆圆也刷。她们都信奉美国人的生活方式,今天花明天的钱。
  她轻轻推开卧室门,说,妈,您先在床上歇着,我出门办点事儿就回来。
  我要解个小便。吴老太有气无力地说。
  小东就上前扶老太太,手刚一使劲,吴老太痛得尖叫一声,把小东吓了一跳,妈您怎么了?
  腿痛呵!吴老太说,想不麻烦女儿,又内急着利害,她咬咬牙说,就床上吧。
  小东也懒得细问,便拿盆给老太太接了尿,一股隔夜尿的恶臭钻进她的鼻子,让她想吐出来。接了尿,她给老太太换了一张尿不湿,可她手上刚一用劲儿,老太太就尖叫了起来。小东有事心急,也不管老太太叫不叫,三下五除二,就把尿不湿换上了。接着赶紧洗了几遍手,就出了家门。
  只听街门一响,屋里便死一般寂静了。
  窗户窗帘都紧闭着,屋中昏暗,空气混浊。吴老太孤零零地躺着,对着屋角喃喃地说,老黄,我怕,你还是把我早点儿接走吧,到那边儿去,一切就都好了,我也不会痛啦,不会孤独啦,咱们好好就伴儿,永远也不再分开。
  她似乎听见屋角有声音,是老黄轻轻地说,不要怕,秀珍,我总是陪着你的。吴老太便闭了眼睛,似乎真的变成了小姑娘秀珍,睡着了。
  吴老太又是被尿憋醒的,她叫道,小东,我要尿,叫了几声,没人回答,便想起女儿上街了,想起自己戴了尿不湿。
  吴老太最讨厌的就是尿不湿,可也只得将就。尿液排出后,她又感觉口渴,早上小西给她吃的那碗面条,放了剩菜,咸得利害。让她渴了一个晚上。
  小东来她才喝了一碗隔夜的冷水,现在嘴中依然火辣辣的干渴。
  我渴呵,她轻轻地说,小东快回来,妈妈渴呀!
  可是,屋中依然死一般寂静。
  吴老太撑了撑身子,想试试到底能不能起来,刚一动,腿又火烧火燎地痛疼起来,她不敢再动。
  闭着眼睛,老太太对着屋角那个隐隐约约的影子说,这一辈子我伺候儿孙们,有时候累得直不起腰,还得打着精神干,那会儿我总想,有一天要是能好好在床上躺一躺多好呵,可是现在我给钉在这床上了,自己不能喝水,不能下地上厕所,什么都得看儿女的脸色,真是好比受刑呵!一个共产党员,是不该怕受刑,可这刑啥时候是个头儿呢?咱们从前最不待见的老三,就他对我最好,有他在我能按时吃喝,能上厕所,还能让他背着去客厅晒太阳,可那俩闺女,尤其是小东,来了除了找钱,就是找钱,咱们上辈子,准是欠她的,她是来讨债的呵!
  屋角的那个影子说,秀珍,咱们家儿孙兴旺,那几个孙辈,他们如今对你又怎么样?
  吴老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除了来吃饭,他们根本不来床前跟我说一句话,他们都不愿意费那个工夫。
  影子默不做声,悄悄消失了。
  小东匆忙地走在王府井大街上,她得跑几家银行。虽年过花甲,她却依然脚步矫健。街上车水马龙,一辆又一辆奔驰奥迪宝马从街上驰过,小东想,现在有钱人真多呵!浑身名牌,气色红润,看着就财大气粗!在王府井大街一走,我这一身统统都是垃圾,为什么失败就像鬼魂一样追着我呢?
  走出最后一家银行时,小东看看表,已是中午十二点半了,她加快了脚步。
  进了家,她赶紧进了卧室,说,妈,我回来了。
  给我倒一杯水。吴老太有气无力地说。
  小东忙倒了水,给母亲端到嘴边。吴老太喝了两三杯水,才止住了。
  小东觉得家里一股恶臭,便一把把卧室的窗户打开了。在午后明亮的光线中,她见老人的面色惨白,赶紧摸了摸母亲的额头,烧得烫手,拿出体温表试了一下,39度。
  怎么回事,妈妈你怎么啦?小东惊恐地问。
  我腿疼得利害。老人轻声说。
  小东想起早上换尿不湿时老人的尖叫,本以为是老人在闹腾,她又伸手摸了摸老人的腿,吴老太又凄厉地尖叫了起来。
  小东立即拨通了小西的电话,问道,妈妈是怎么回事儿?
  小西只好告诉小东吴老太晚上摔下床的事儿。
  你可真是妈妈的亲闺女!小东说。她挂了电话,又赶紧拨通了老三的电话,妈摔了,得赶紧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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