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秦路从来没有被人骑着车载过，下雨后，她穿着雨衣坐在后座，有些不知所措地挺直腰。
昨天手被握住后，今天就变成了现在这种状况。
虽然下雨，但是却非常热，这种二轮的车子行驶得很慢，速度跟周围禾苗晃动的速度差不多。
没有撑伞，头发逐渐被小雨给打湿。
骑车的人还撑着伞，戴着口罩，是秦路的搭档，也是昨天那个突然握住她手的男生。
秦路刚被送到这里，就被这个话少的男生说“上车”。
声音不是很熟悉，男生似乎也不是很在意她到底是谁，只是执行着昨天卡片上写的任务。
“你怎么来的？”
男生的声音和雨声逐渐融合在一起。
“飞机。”
秦路低声回答。
“他们说那叫飞机。”
“你知道我们的任务吗？”
男生问。
“知道。”
秦路说。
“去某个地方。”
“那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男生自问自答，声音莫名有些和雨声融合在一起的失落。
“你可以不用知道。”
“我叫秦路。”
秦路说。
“你叫苏停。”
自行车停下，停在了路的正中央。
“我们见过。”
苏停转过头，摘下帽子后直接扔到了禾苗的田地里，眯起眼镜看向秦路。
“你是那个假瞎子。”
“我记得。”
秦路会再次遇到那个用绳子捆她的少年人。
“没想到你是苏停。”
“你认识我？”
“不认识。”
秦路词不达意。
“兄长的名字里也有个停。”
---
“我叫岑平，今年二十二岁，在训练营已经训练四年了。”
岑平背着自己身上的吉他走到高雅面前。
“是你新的搭档。”
“你好，我叫高雅。”
高雅站姿局促，她和岑平一样都没有去特优班的第一课，岑平是因为已经是老学员，而高雅是因为赵悦。
高雅的爸爸说了几句好话，赵悦便又把高雅塞进了特训生里，成了编外生。
“你不是正式训练生。”
岑平从背后抽出吉他，直接“啪”得把吉他砸烂，高雅被吓得立马往后退了好几步。
岑平从断裂得吉他里掏出两把枪，一把稍长，一把稍短，他把稍短的那把直接扔给了高雅。
“杀过人吗？”
“没有。”
高雅两只手颤抖着握住枪。
“那你今天可以有了。”
岑平把枪装好，打开了他和高雅面前的门，煤气味从仓库四处传来。
“先完成作业。”
---
“特优班？”
魏伸洲走在兵器库里，眼镜四处张望着，最后挑中一把红缨下垂的长矛，挑起抬在了肩上。
“他们那儿的话倒是古怪。”
“少爷，您真要去？”
小厮毕恭毕敬地跟在魏伸洲身后。
“其实这些事儿您没必要亲历亲为。”
“总不能只是纸上谈兵，其他人能做得的，我更能做得。”
魏伸洲将长矛抬在了肩上。
“虽然我听不大懂那些书生嘴中所说的平行，但我知道天意和轨迹，我点魄男儿，最懂长矛饮血，若是我能上战场，无论是怎样的战场，定要是温酒而归。”
魏伸洲虎口一转，将长矛用力撞在了地上，青铜叮铃一声，风吹开帐篷的门帘，雁飞而过，他转了转脖子，只一句。
“备马。”
－－
已然午夜，首富家的灯却还亮着，秦武反复在屋中踱步，直到穿着夜行衣的门客走进屋中，这才急切问出声。
“可有消息？”
“老爷，问了点魄之城周边四街八巷的眼线，都说未曾见到小姐的行迹，问了城门的守卫，也说是从没见过小姐。”
“那这好好的人，难不成会凭空消失不成？”
秦武皱起眉，心里有了个不好的想法，叹了口气后又立马问。
“魏家少将军魏伸洲可曾出征？”
“已然离去。”
门客点头。
“我已经把老爷给我的信封给了少将军。”
“那就好。”
秦武点头。
“如果路儿不在城中，那就只有可能出现在那个地方，魏家少将军此次前去，让他帮忙找找也好。”
“老爷莫要着急。”
“路儿从小就和其他人不同，我又怎能不着急。”
秦武皱起眉。
“我就只有她这么一个孩儿。”
秦路从小到大都是一个除了兄长只有自己的人，任其他人怎么说，都只会按照自己的步调行进。
就譬如现在她走在苏停身后，走进了一个四方的空间，却全然不慌。
四方全暗，但透露着外面禾苗麦田的气息和雨越来越大的声音，因为看不见，秦路仿佛又回到了自己那段什么都看不见的日子。
她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风和气息。
风越来越大，四方的空间仿佛在飘动。
秦路和苏停站得很远，他们随着四方而动，都静止着等待着什么，四方如灯，被点亮的那一瞬间，就如同孔明亮在星空里一样。
秦路心口突然一疼，呼吸开始不顺畅，眼前恍然看见兄长的轮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听到了铃铛振动的声音还有马蹄扣动沙地的声音。
沙子在眼前扬起，站在她身旁的苏停直接抬起手，一声枪响，跑到他们跟前的马嘶吼着往后仰，但周围全都是人，且越来越多。
有的穿着秦路所熟悉的兵甲，有的穿着和秦路现穿的一模一样的军装。
秦路反应总是比别人慢很长时间，刀戈和枪声喧鸣，滚热的血已经洒了满身，反应过来的时候长剑已经砍到了眼前，疾速而有力道地劈向了她的额头正中央。
苏停抬起了手，枪在手里转了一个圈，正准备扣下扳机——
秦路身姿笔直，右手却在弦绷紧的片刻抬起，身四周吹起风声，手里有了气流，右手往后，再次抬起的时候，一把长刀由风状变化为青铜，“砰”得一声豁然而出。
人仰马翻，长剑和人都被掀开。
长刀一翻，一脸木然的秦路脸上全都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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