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往事休提，喜相逢
“文文，这沈夜，究竟是干嘛的？”
张栩不由皱眉，问道。
本来以为，这个时间点突然出现，还搞的气氛如此僵硬。
那毫无疑问，肯定是以前跟陈文有过感情纠葛的人。
而张栩，虽然也是五官端正，却也没什么亮眼之处。的确比不得这突然出现的年轻男人，剑眉星目，俊美挺拔。
更有一种，令人莫名心惊、气度惊人的威势。
因此，沈夜的出现，让他骤然感觉到了强烈的危机感。
只是听邻里的讨论，这家伙，看起来唬人，混的却不怎么如意？
“唉……我现在不清楚了，可能还是在军队里，也可能退了吧？”
陈文只得道。
原来是个大头兵？
“当兵的啊，那你这发小，什么学历？”
张栩不经意似的问说道：“按理来说，应该是先考军校……”
陈文摇头：“别提了，他当年成绩很好，可惜家里出事，好像高中还没毕业吧，就去当兵了。”
从军前，把她当成朋友的少年，还特意来向她告别。
言辞恳切，说一直，还把她当妹妹看。
但无论陈文，还是刘琴夫妻，都恐惧于江家威慑。年纪尚轻的少女，当时竟然连话，都不敢跟少年说两句。
她当时心中，只有焦灼的担忧，甚至埋怨他来这一趟，给自己添了麻烦。
而今天……
他多年后回来，还是先来探望自己。
他从未怪罪过自己的疏离。
愧疚终于压满陈文内心，短暂的压倒了对江家的恐惧。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
不是不知道，男友攀比的小心思，陈文淡淡说罢，打算揭过。
“好，我也是好奇，没想到……”
压下淡淡的优越感，张栩笑了笑：“文文，你是知道我的，我愿意看在你的面子上，多帮衬着你周围的朋友。问学历，是我想替他打捞个工作。”
说着，长长一叹：“可惜啊，你的这位朋友，学历实在太……你也知道我们这行，至少也得硕士啊，本科就算是攀关系啦。”
人要是硕士，还用你找工作？
陈文不知道怎么地，有些烦躁。
却见周围邻里亲戚，这时有一算一，尽数吹捧似的道：
“小张，你是盛京人，又常年在那种高端的圈子，不知道啊。在我们这儿，沈娃那学历才是常态，当然，他这是有点低了……”
“还是文文命好，找了你这种盛京人，还是庆大的，一表人才，真有出息。”
“那沈娃就不行了，长得倒是还成，但男人的脸能当饭吃？”
“哎呦，我还不知道呢，这小张是庆大的啊？”
张栩低调笑道：“不才，也就在庆大直读，混到了个博士。”
自然，又引起一片惊叹。
刘琴看着女婿，脸上尽是自豪的笑意，忍不住说道：“我当年就说，沈娃人也不坏，就是性格木讷了点，他后来可不就直出头得罪了人？对了，他以前成绩是不错，但这小孩啊，没什么大志向，净想着去当那大头兵……”
说着摇头叹气：“现在回来了，你们看看，混成个什么样儿？”
“……”
听着周围的议论纷纷，仿佛这十年间，大家都没忘却沈夜一般。
陈文突然觉得反胃，猛然起身，压低声音道：“我不舒服，去上个洗手间。”
“文文！”
张栩正要抓住她，却见陈文拧身，头也不回的进屋了。
顿时，脸上的笑容，有点挂不住。
……
沈夜离开陈家，颇为感慨。
顾念到陈文对象也在，感谢她照顾老人的话，并没有多说。
只有对她即将结婚的祝福，诚挚的说出了口。
哪怕会被人误会，沈夜也并不放在心上。他心中所感慨的，只是童年时关系亲密的两人，终于还是渐行渐远。
永夜角声悲自语，中天月色好谁看？
时光流转，人心变换，纵使沈夜已位极人臣，也无力改变。
不过，在看到熟悉的家门口时，沈夜那略有惆怅的心情，骤然明朗起来。
村口老人的话，让沈夜心中，给江家再记上了一笔。
但好在，祖父母都健康长寿，能看到他平安归来的这天。
“这是你曾祖父母的家。”
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沈夜不忘，对沈江鱼提及。
跟陈家大门敞开、人来人往的热闹不同，老旧的大门推开，院子里，俱是寂静。
枯叶落满院子，扫了一半，笤帚便堆在黄叶之上。
午饭的香气，也从屋内飘逸出来。
这生活化的一幕，让沈夜更是心中安定。
“说多少遍啦？少放盐，你做的太咸……”
“老东西说话不腰疼，你不爱吃，你来。”
“我也没说不爱吃啊……”
屋里，两个银发老人，守着炉子，争执不已。
头白几度过中秋？无论白发渐黄，还是身形日苟，这两道身影，都比沈夜儿时记忆中，还要苍老不少。
可想而知，在儿孙惨祸后，两个老人遭受了怎样的打击。
当下这番平静的对白，想来也是不知几度的中秋夜，唏嘘时，心情渐缓，才最终将愁绪压入心底的。
只看了二老一眼，沈夜便有了决定。
哪怕看在江繁茵的面子上，江家，他也绝不放过。
他若宽容作恶者，那谁，来宽容这些饱受恶人折磨的人？
“还没吃饭？”
推门进去，好似每次放学回来，如常开口。
眼中，却俱都是笑意。
“哦，还没，你是……”
祖母赵秀，戴着老花镜，慢慢转头。
祖父沈山，先一步看清来人，蓦地瞪大了眼睛。
“奶奶，我回来了。”
沈夜眼神温和。
余光还未从炉灶上挪开的赵秀，浑身一颤。
沈山则已然站起，激动的打量着沈夜。
无声之间，沈夜的手，已有力握上沈山颤抖的两只手。
十年！
只道是古来征战几人回，被权贵逼上战场的少年，已经抛尸荒野，命陨年华。究其命运，不过是为沈家的死名册上，再添一笔冤魂。
却不想，那豺狼毒计，不过是他几战风霜的踏脚石！
记忆里行胜于言的沉默少年，已成长的英武不凡，巍峨如松。
举手投足间，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最恰时的归乡不过如此，昔时离开，前途渺茫，归来时，却已位极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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