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程沪皱着眉，走回柏宇汤身边，抬头打量着他。
“你悄悄回答我，要说实话。”程沪凑到他面前，小声说道。
柏宇汤有些疑惑，不过还是点点头。
“你在看我的时候是不是在想你的心上人？”程沪看着他的眼睛，想确定柏宇汤没有骗他。
明亮的双眸映出了柏宇汤的模样，就像要把他刻进心里一般。
柏宇汤愣住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点头，程沪已经察觉到了吗？
经过这两天的相处，柏宇汤发现程沪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的心，这种变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他那天的眼泪吗？还是他下意识的相信自己？或是他生病的时候那句迷迷糊糊的哥？
“我就知道！”程沪一拍手，眼里满是笑意，但是却划过他都不曾知道的失落。
“翩然那么漂亮，喜欢她很正常嘛。”
听到程沪后面那句话之后，柏宇汤的心情大起大落。
是他想多了，程翩然都说了程沪很迟钝，他不该抱有希望的。
“我跟翩然很像，你要看就看吧。”程沪挠挠头，想到了一件事，继续开口道“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柏宇汤看着他，原本加快的心跳已经恢复了正常，今晚程沪的话，比往日多了些。
“不能加入魔教，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行。”
“好，没问题。我作为少主的左护法，怎么可能加入魔教？”柏宇汤不知道为什么程沪会担心这个，但他还是非常肯定地答应了。
然后程沪就发现，现在他不管到哪，不管在干什么，都能感受到柏宇汤那灼热的视线。
原来以前柏宇汤都只是偷偷再看？
“你那么喜欢翩然，为什么不去向她表明心意？”程沪走在柏宇汤旁边，突然开口问道。
柏宇汤没有回答他，只是摇摇头。
“我能帮你。”程沪看着他。
柏宇汤还是摇头。
这小孩，怎么整天想些有的没的？
好在这个话题很快就被程沪给忘在脑后了，继续开心地逛着。
他发现程沪好像对花灯很感兴趣，便告诉他：“洛城的拜月节会提前一个月准备，现在这些花灯都是百姓们自发准备的。”
拜月节？不就是中秋嘛。
程沪嘀咕着。
回想起原主的记忆，在十岁之前，每年中秋都是一家四口，团团圆圆，吃着月饼，嗦着螃蟹。
十岁之后，程沪只能带着妹妹四处奔走，维持生计，每年拜月之时，兄妹俩只能趴在小木桥上，看着上游飘下来的河灯，悄悄记下上面各种各样的祝福与祈愿，然后说给对方听。
他现在大概摸清了现在的时间，与自己在原来的世界差了近一个季节。
虽然他是一个当代大学生，但他更喜欢记二十四节气，没记错的话，那天是春分。
春分者，阴阳相半也，故昼夜均而寒暑平。
结果一来到这个世界就是夏末。
伤养好后已经初秋，所以他才在程翩然院子里看到了金黄的银杏叶。
不过，他想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东西。
中秋前一个月，不就是中元节吗？！七月半！
他有些僵硬地转头，看向柏宇汤那被摇曳的灯火照的忽明忽暗的脸。
“柏宇汤，今天什么日子……”他应该是猜到了，但是他还是想从柏宇汤嘴里听到其他的答案。
“七月十六。”柏宇汤偏头，看向脸色有些白的程沪，皱着眉，又问道“你不会又生病了吧？脸这么苍白。”
说罢就要伸手摸向他的额头。
程沪稍微后退半步，躲开了他的手，心里不住地犯怵。
昨晚就是中元节……他们还在发生了泥石流的小镇后山上歇了一晚……也不知道那小镇被淹死了多少无辜人……
见程沪躲开，柏宇汤眉头微挑，上前半步，摸了摸他的头，笑道：“你不会，还怕鬼吧？”
程沪摇摇头，他倒是不怕鬼。只是这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所以这些小花灯是……”程沪看着周遭大片莹白的花灯，发现果然大部分花灯都是素色的，颜色也偏冷色调，要不是因为花灯多，再加上天上还有一些零星的天灯逐渐飘远，恐怕他都不敢进城了。
“是用来中元节祭天的，水里也有一些。不过到了拜月节，到时候放的河灯就不止莲花灯一种了，天灯上写的也不会是这些寄托思念的了。”柏宇汤把他带到一个卖天灯的小摊前。
“店家，来两个天灯吧。”柏宇汤语气平淡，虽然很客气，但是冷漠得无以言表。
小贩急忙拿出两个天灯，小心翼翼地问道：“客官是要自己题字还是小的帮你们写了？”
“我们自己写，麻烦你准备笔墨了。”柏宇汤付了钱，接过那个天灯。
天灯为了方便题字被压得扁平，但是要打开也丝毫不影响。
小贩请他们在旁边的小桌坐下，将另一位客人写完后的笔墨端了过来。
“阿沪，我一个粗人，你来写？”柏宇汤含笑看着程沪，他的字只能说自己认识，向故去的亲人寄托思念，可不能只有自己看懂。
程沪看着散发着淡淡墨香的砚台，以及粗细各不相同的狼毫。纠结了一会儿后，他取下了稍细的一支。
执笔的动作很标准，甚至比杨立万写字的姿势还要优雅，下笔如行云流水，不多时，一行娟秀的小楷映入眼帘。
“时令问候，秋风瑟瑟，又是一年中元，不知父母是否安好，不孝子程沪未能携小妹翩然一同问好，望谅解……”
写了大半篇，程沪这才抬头，他的眼睛有些红。
看了看程沪的字，柏宇汤叹了口气，拿起狼毫，一笔一划地写着：吾很好，感谢父母生育之恩。
看着是个文弱书生的柏宇汤，字却让人一言难尽……
“噗嗤，少爷，你看那书生写的字，还没他书童写得好。”一声轻笑的嘲讽传入柏宇汤耳中。
柏宇汤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地。
眼神却被一个一身白衣的少年吸引，他眉眼之间满是温柔，宛如画中人，给人一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感觉。
“你在看什么？”程沪顺着他的眼神看去，却发现只是个眉眼如画的小公子。
“那个白衣少年，是丞相与悠容长公主之子，沈茸世子。”柏宇汤转头，回答道。
“我听到了，书生，你的字还没我的字好看。”程沪以为古人每人都会一手好字，看来是他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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