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合约
“你知道我是谁吗？”男人的脸色瞬间转冷。
这人毕竟刚被他爸开除，恨屋及乌，看到他不爽也能理解。这种特殊时期脆弱敏感的人，最需要他这种菩萨伸出援手，拯救其于危难之中。
“我当然知道。”叶凡笑脸相迎，“帅哥，以前的事不必再提，你以后都跟着我怎么样？”
“你确定？”
“当然。”叶凡拍了拍胸脯，“只要我开心，钱少不了你的。”
叶凡无暇在意对方的反应，他环顾四周，这层虽是他爸的办公区，一般人进不来，但他看了眼身后的监控摄像头，总归不太方便。
“走，跟我去车上聊。”
见男人无动于衷，叶凡毫不客气上来拽他，“快点，愣着干什么？到手的钱你都不要？”
男人被他拉进车内，坐在副驾驶，“你到底想干什么？”
叶凡懒得解释太多，直奔主题，“我要你和我假扮恋人。”
“你不是结婚了？”
“所以才让你跟我演戏，气我老公。”
男人的态度不算客气，“叶凡，你真的知道我是谁么？”
“我当然知道，你在质疑什么？”叶凡冷脸，“还有，叶凡是你叫的？”
“那该叫什么？”
叶凡发现这人是真小气，好在他善解人意，饭碗都没了谁能高兴起来。想到这个，他态度逐渐缓和，“你该叫我一声小叶总。”
男人指关节抵住眉心，“好，小叶总，你为什么要气他？”
“讨厌他不可以？”
“可以。”男人轻声呼气，语调中猜不出心情，“他是挺讨厌的。”
“你见到他了？”叶凡双眼放光，感觉遇见了知己。
男人停顿片刻，“算是吧。”
“他是不是一个城府极深，居心叵测的猪头男？”
“小叶总说是，那就是。”男人扯动领带扣，“但你似乎很久没见他了，不想见见？”
“我为什么要见他，我有病吗？我躲他还来不及。”叶凡握住方向盘咬牙切齿。
“为什么要选我？”
“因为你长得帅啊！”叶凡丝毫不吝啬自己对男人外形的欣赏，当然要找最优秀的男人，才能气得了他。
男人似笑非笑，“我该配合你什么？”
“陪我演戏就行。”叶凡加上一句，“但你放心，我们只是合作关系。”
“我每个月给你一百万，表现好有额外奖金，直到合作结束，怎么样？”
“可以。”
“先加个联系方式。”叶凡心满意足存上电话号码，又扫了他的微信。对方头像空白，连朋友圈都没有，看起来死气沉沉的，怪不得不受他爸喜欢。
叶凡收回手机，才留意到男人停在他领带扣的视线，他急忙捂住领口，“看什么看？”
“没什么。”男人转移目光，“这种打领带的方式，总让我想到些特别的事。”
叶凡没兴趣知道所谓的“特别”到底是什么，但对方的话却让他蒙羞，他领带打得奇丑无比，可对方却精致整齐。
“你的金主领带没打好，你不知道帮忙就算了，嘲笑算什么意思？”
“抱歉，没嘲笑。”男人收回嘴角，“只是觉得，挺可爱的。”
叶凡的心脏不受控制晃动几下。
这人在说什么鬼话。
没事瞎撩什么，
可爱个屁。
叶凡一怒之下扯下领带递给他，凶巴巴道：“给我重新打上。”
叶凡也说不清，凭什么一个被辞退的部门总监气场就这么大，但作为叶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这种环节他绝不认输。
见对方没动，叶凡佯装镇定逞强，“我花一百万包你，还不能给我打个领带？”
男人顺手接下，“可以，小叶总说得都对。”
对方的轻笑声伴着磁性的嗓音，好听是好听，但遮不住叶凡打肿脸充胖子的心虚。
但面子大过天，这时候绝不能露馅，叶凡气急败坏，“你笑什么笑，不许笑。”
“好，是我的错。”男人稍微转过身，指尖碰上叶凡的领口。
“你、你干嘛！”叶凡下意识往反方向退，却因扣在身上的安全带被死死拴在原地。
“你不是命令我打领带么？”
叶凡：“……”
靠，一紧张，把这事忘了。
叶凡故作镇定解开安全带，身体往对方身边凑了凑，“你快点。”
男人指节颀长，错落的骨节也很好看，正极有耐心的帮叶凡缠动领带结，顺便重新帮他调整了衬衫领。
暮色透过车窗，穿梭于领带和手指间的狭窄缝隙，一晃而过。
任何人都有对美好事物向往的趋向，叶凡视线在他面部周围打转。对方嘴唇很薄，微抿的形态有点严肃，却极度吸引人的目光。
直到叶凡和男人四目相对。
像是被抓包的孩子，叶凡的心脏划过秋千的最高点，跟随惯性在胸口做离心运动。
他迅速避开目光，嘴硬道：“你看什么看，继续。”
“打好了。”
“啊？”叶凡顺势去摸领带扣，圆润的形状饱满整齐，“哦，谢谢。”
男人拧开车载空调开关。
“你干嘛？”
“你可能有点热。”
八月下旬的室外停车场，叶凡的脸在逼仄的空间内发烫。
“哦，谢了。”
“不客气。”男人口气随和，“是我该做的。”
对方的态度帮叶凡缓解了点不明原因的紧张，他心里美滋滋的，“你在家哪，我送你。”
“不用，我有车。”男人拉开车门，和他道别。
车已经开出去很远，叶凡的手还时不时往自己领带扣上摸。
这人长得帅就算了，领带还打这么好，就算业务能力差又怎么样，他爸真不懂合理用人。
叶凡戴上蓝牙耳机，拨通电话，“干嘛呢？”
“哟，听口气，今儿个心情不错啊！”周柠一天不调侃他就不舒坦，“难道想开了，决定跟你老公好好过日子了？”
“怎么可能。”叶凡跟着车载音乐晃动。
虽然那人答应得爽快，但为了安全起见，叶凡还是决定和对方签署一份合同，算是保护双方的利益。
叶凡向来懒得做这种事，但这是周柠的本职。他简单和周柠陈述了今天的来龙去脉，并让对方尽快帮他拟定一份合同。
“你疯了？”周柠嗓音震得叶凡耳朵疼，“你平时玩玩就算了，这种事别随便开玩笑。”
“没玩，我十分清醒。”
周柠义正辞严，“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知道，给我老公戴绿帽啊！”
“你……！”
叶凡懒得听她说那些，“你要是不帮，我找别人。”
周柠太了解叶凡，他决定的事，任何人都别想改变，“行吧，我尽快拟定好给你。”
周柠的工作效率很高，当天晚上，叶凡就收到了她发来的电子版合同。
叶凡迫不及待给那人发消息，他这才想起，上次连他的名字都没问，对方微信号是个大写的“f”。
「明天下午四点，签合同。」
「【定位】来这里见。」
对方消息回得快。
f：「嗯。」
叶凡和男人约定的地点，是最近新开的度假酒店的咖啡厅，据说环境不错，因消费高昂，所以人流量稀少，环境清幽。
毕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叶凡难免紧张。约定四点见面，他三点多就到了，正独自靠在沙发边打游戏。
直到身前的一片阴影遮挡住视线，低沉的嗓音从头顶传来，“抱歉，让你等。”
男人穿了套浅灰色西装，比昨天那身看起来休闲些，衬得人精神几分，依旧是吸引人的。
叶凡退出游戏前看了眼时间，刚三点四十，“没有，是我来早了。”
叶凡把菜单递给他，并叫来了服务员，“喝什么？”
男人的视线落在叶凡手边的透明玻璃杯，“苏打水？”
“嗯。”
苏打水是叶凡唯一喝的饮料。
手机响起，叶凡点开，是周柠的消息。
周柠：「签合同了？」
「还没，人刚来。」
“还喝这个？”男人说。
“什么？”叶凡的注意力都在短信上。
“没什么。”男人转而对服务员说：“一杯苏打水。”
叶凡收回手机，把合同从档案夹里抽出，推至桌前，“没问题在上面签字。”
男人浏览速度很快，随后干脆利落签名。
叶凡就喜欢这种好说话又不拖泥带水的人，他接过合同，留意到上面的名字。
只有一瞬，叶凡吓得盖上合同，胆战心惊转移到男人的脸，“你、你叫封顾城？”
“不可以？”封顾城面无表情。
叶凡的视线空白，心口发慌，他又仔仔细细把这人端详了好几遍。
不论是身型还是五官，根本就是两个人，怎么可能是那个猪头男。
十年前，那个男人足有近二百斤，因内向自闭，甚至不能连续说超过三个字，根本无法与人正常交流，与眼前的男人毫无共同之处。
只是同名同姓，巧合而已。
自我洗脑完毕，叶凡长出一口气，怪不得他爸着急开除这人。
叶凡合上文件，“没事，但是建议你改个名。”
“怎么了？”
“这名不吉利。”
“小叶总觉得，我叫什么合适？”
“你叫什么关我什么事。”
叶凡不愿回忆起那个人，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掏出一张卡，“这里有一百万，是当月的薪酬，合作愉快的话，我每个月都会转一百万给你。”
封顾城指尖抵在卡面，又推至他面前，“你先收着，过后再结。如果我做得不好，可以随时反悔。”
不拜金，有风度，这男人深得他心。
叶凡也不推脱，把卡塞回口袋，对封顾城伸出手，“合作愉快。”
男人的掌心温度偏高，皮肤间的触感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叶凡不讨厌这种感觉，却有点难为情。他转了转手腕，先行从对方掌心脱出，“你一会儿忙吗？”
“不忙。”
“行，跟我走。”
“去哪？”
“开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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